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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二孩　文/查朝云 发布日期：2018-07-03 10:32:45

聊二孩

查朝云

　　亲友同事的几番劝导，自己与妻子的反复思考，我们最终还是在国家二孩政策出台两年多后，才决定不再纠结犹豫、一拖再拖，抢抓时间要个二孩。

　　有些事情，下个决心、作出决定可能不难，但如何实施和坚持可就不那么容易了。生二孩亦如此。尽管之前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随之而来的一些现实问题还是让人不得不认真对待、小心为是。

　　就说这备孕怀孕的事吧，也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因为毕竟今非昔比，年龄已大，妻属年已四十的高龄产妇了。加之平日里经常听这个说张女士怀孕出意外，李女士生孩出问题等，就更加诚惶诚恐了。

　　好在天顺人意，妻子顺利地怀了孕。紧接着，便是让人日日担心的孕期前三个月，妻子若稍有不适，自己便免不了几分紧张与害怕。三个月孕期顺利通过后，自己如释重负，轻松了一些，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对医学知识的盲点、孕期知识的欠缺，促使自己也学着妻子和他人一样，不时在手机上查询一些相关的知识，算是给自己补一补课。相较十多年以前生老大时自己的盲然无知和对妻子怀孕的缺关照少心思，我觉得自己还算有了进步，毕竟妻子和我都年龄大了，为人父母了，也多了几分亲人间相互的关心关照。

　　怀孕期间，最烦琐的就是到医院左一次右一次的各种检查了。可不是吗，记得怀老大时，哪有那么多的检查，最多就是量量血压、听听胎心、照个彩超什么的，且频率不高，按妻子的说法，怀孕期间最多照了两次彩超。可如今不同了，各种检查多得记不清，除了量血压、听胎心、照彩超、抽血化验等这些基本的检查项目外，又多了四维彩超、无创DNA、耐糖性筛查等众多叫不上名、记不太清、价格也不菲的专项检查内容，让人不敢不检查、不得不检查，且检查频率随着产期的临近从一月一次变成半月一次，最终一周一次。而最烦人的就是到医院去检查了，因年龄偏大、别人劝告等原因，只能舍近求远地到市里一家医院去做检查。到底是市里的医院，人满为患是常态，上午去人也多，下午去人也不少，挂号、候诊、听诊、交费、检查、化验等样样处处要排队，没有耐心、不陪笑脸、不学会忍气吞声、不来点阿Q精神还真是不行的。为了尽量避免请假去产检，尽可能早地赶到医院排队挂号早检查，我和妻子多半都是在周末的清晨6点半起床，洗漱完后在7点半左右驱车赶到医院挂号，之后几乎小跑着完成各项检查，购置相应药品，再马不停蹄地往家赶，为的是赶着做家里老大放学后的午饭。如今想来，每逢妻子产检头皮就会发麻，整个过程就像打仗一样紧张。但更让人紧张的是生怕哪次检查中出了点什么问题，或某位医生又总是喜欢把那些惯常使用的最坏的可能结果告诉你，让你在提心吊胆一段时间后又迎来迟到的放心。

　　到了怀孕后期，妻子的不适明显增多，行动更加不便。脚肿得像胖娃娃的小肉足一样，手指一按一个坑，好一阵才恢复如初，以前的拖鞋穿不进了，只能在家里穿我的拖鞋，上班时换穿更大的鞋。脚板水肿严重时，只能让我帮着用手揉一揉，以尽量减轻点麻胀带来的难受。睡觉更加不便了，硕大的肚子压得不能仰睡只能左侧卧右侧卧地换着姿势睡，且经常有胸闷气短的感觉，我知道，那是胎儿增大压迫的缘故。上下班时走路更加吃力耗时了，以前的健步走变成了企鹅走，以前的10多分钟变成了20多分钟。感冒生病也不敢随意吃药了，能不吃就挺着不吃，能少吃就绝对不多吃，做孕妈妈真正付出了艰辛的代价。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一些必要和不必要的担心忧虑也变得与日俱增，因为经常会听到一些高龄产妇临产时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生怕自己的妻子也会发生半夜羊水破流、孩子胎心微弱之类危及母子安全的问题。好在这样担心的问题没有发生，一切都进展顺利。

　　在好心人的帮忙下于临产前一天入院待产，庆幸自己总算没有在医院产科走廊里择地而卧、苦候病床。按医生的安排做了各项规定的检查后，痴痴地等着第二天早上到来的剖宫产。那天晚上，或许是因为对剖宫产手术的不了解、不放心、不踏实吧，加之整个医院里人声嘈杂喧闹、病房里人进人出、新生儿一夜哭哭啼啼等，弄得我们俩一夜没睡好，根本无法做到医生要求的“今晚一定要休息好，以便明早做手术。”

　　时间在既希望快一点又但愿慢一些的矛盾心理中熬到了入院次日的八点多钟，医生来做完了临产前最后的准备工作后，一张轮椅把妻子送进了手术室。一会儿，医生打开窄小的铁窗，探头叫我过去，一边快速地翻阅着那几张手术知情书、麻醉同意书、抢救方案同意书之类的纸张，一边程序式地、一句赶一句地告诉着不知她说了多少遍的手术的风险、不可预见的危险因素等等，让我一时听不清、记不了、看不明白、不便询问但听上去很是害怕担忧。在没时间考虑、没有选择权中按医生的手指之处签了几遍字按了多个手印，然后就是呆坐凳子、呆呆等候。期间，不时有医生推开手术室的半扇外门，大声地叫唤着谁是某某病人或产妇的家属，叫过去一下，然后交待着什么，叫一次吓一次，生怕叫到自己的名字，因为总担心自己的妻儿手术中有什么不顺不测。老实说，那一刻，忽然想到了影视中那些手术室内外的可怕场景，感到了心情如手术室那扇厚门一样沉重，体会到了生死离别原不只是影视中导演常用来煽情和博取观众泪水的伎俩。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吧，手术室门开了，妻子躺在产床上被推了出来，旁边多了一个襁褓中酣睡的婴儿。医生叫签了字，告诉手术已顺利做完，生了个女孩，并送上了我平时里觉得的医生难得说出的恭喜的话语，一颗焦急的心总算放下，两滴滚烫的泪珠无声落下。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在医院里进行留院观察、术后康复治疗。每天，医生不时来量血压、测心率、换药输液等等。妻子安静、虚弱地躺在床上，显得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并强忍着术后的疼痛，连翻个身、喝口水都无法靠自身完成。女儿甜甜地酣睡着，不时地啼哭几声，全然不知她的到来耗尽了她高龄的母亲多少心血汗水，透支了我们夫妻俩不知多少体力精力。也许，这就是母爱的高贵和伟大吧。

　　在医院照顾妻子的那几天，看到妻子的那种行动不便和难受状况，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做一个女人、特别是做一个母亲的不易。她们除了要和男人一样的工作挣钱、养家糊口外，还要比一个男人承担起更多的诸如生孩子、带孩子、养孩子之类的更多的活，还要坚强勇敢、不顾个人安危地往生孩子这一生死关口闯一回，真是不得不让人感触敬佩。许是上了年纪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吧，每每想起妻子从怀孕到生育所经历的一切，我就为生一孩时对妻子的关心不够、陪护不够甚至还大发牢骚而后悔内疚，也就想着此次生二孩应该对妻子多点关心照顾，多点时间陪护，尽可能不要再留下些什么让自己后悔内疚的事了。

　　出院后，我依照相关规定请假在家，专门照顾需要术后康复和哺乳幼儿的妻子。每天，我笨手笨脚地从头学起，不厌其烦地为小囡换尿片、冲奶粉、擦脸洗头、换洗衣服，做得累而快乐；走进菜市场东挑西选地买肉买菜，挖空心思、变着花样地为妻子做几道自认为已经很努力实际很普通的菜肴，为的是让妻子好好补补身子，尽快康复起来。

　　说实在的，如今能够让我有时间专门陪护妻子一个月，还真得感谢现在的陪产假政策好且太人性化了。还记得十多年前生我家老大时，哪有这样的好政策，加之那时我正在单位办公室上班，人少事多实在忙，只请了三天假期陪护产后的妻子，之后白天加黑夜的在办公室忙，根本无暇照顾产假中的妻子，也不知母亲、婆婆早亡的妻子是如何熬过那段时间的。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一定要利用好这个假期，尽最大努力地照顾好妻子。

　　如今，看着产后的妻子在一天天康复，望着时哭时睡有时吵得让一家人睡不好的幼女的小模样，想着不少亲朋好友不时的电话问候与上门看望，接受着自己姐姐、妻子姐姐等带来的土鸡、鸡蛋，接听着远在农村或昆明的自家姐妹们隔几天就打来的电话，心里很是欣慰，感触自添不少。一个孩子出生所带来的，好似绝不是一个小家庭的幸福，而是一个亲友大家庭的幸福。

　　有时我在想，生二孩绝不像有人开玩笑时说的生个玩玩那样简单，那样轻松，它考验的是一个人、一对夫妻对自我、对家庭的认知，对肩上所担负责任的认知，一旦作出生二孩的决定，就一定要拿出责任与担当，付出爱心与行动，把这个新的小生命孕育好、养育好，让不再年轻的我们认真地陪着孩子慢慢长大，再让孩子陪伴我们惭惭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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